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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 ...

葉冉慈看著七八米外,那個拿著酒杯慢慢晃動的人,心情指數開始一點點降低。

而司湛寧也剛好轉過臉來,舉過酒杯品了一口,極微細地對她翹起了唇角。

葉冉慈的眉頭悄悄地皺了起來。心情有些抑郁,怎麽到哪他都在。

肖銘遞給她一塊蛋糕,“怎麽,不適應這氣氛?”

葉冉慈從司湛寧身上收回視線,隨便地應了句,“嗯。”

肖銘笑了笑,從她手中接過蛋糕碟子,“那出去走走?”

“嗯。”葉冉慈行動先於語言,已經先邁開步子走了出去。

司湛寧是她的新婚丈夫,而肖銘是她的熱烈追求者。對於家裏一手操辦的門當戶對婚姻,她說不出口,覺得那是一種侮辱。而對於被追的感覺,她又舍不得摒棄掉,覺得那是一種浪費。

“怎麽就突然心情不好了?要不我先送你回去?”

“嗯。”

葉冉慈隨便應著,其實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麽就這麽突然地心情不好了。不就是又碰見了司湛寧,他又沒得罪她,況且他們還是夫妻。

到家剛洗完澡出來,葉冉慈就看見司湛寧松了領帶,斜斜地靠在在房間的貴妃椅上,雙目閉著,像是睡著了。她走過去,湊下來看他。

“很香。”司湛寧依舊閉著眼睛,卻略略擡了下巴,微笑著說。

葉冉慈直起身擦頭發,“我以為你喝多了睡著了。”

司湛寧在自己衣服上嗅嗅,“我只喝了兩杯香檳,酒味很濃嗎?”

“沒有,我以為那些場合你應該會喝不少。”

“所以,我喝那麽少是不是該有獎勵才對?”

葉冉慈直接把他的話過濾掉,又進去浴室吹頭發。出來的時候,發現司湛寧又再次躺回貴妃椅上,仍舊地閉著眼。“今晚應該是輪到你去客房吧。”

司湛寧緩緩地睜開眼睛,頓了好幾秒才轉頭看她,眼神有些可憐,“喝酒了,不能通融嗎?”

葉冉慈拿根橡皮隨便把頭發紮上,躺到床上蓋好被子,“醉了再通融吧。”

司湛寧挑挑眉,看一眼她裝死的樣子,微微搖頭笑了笑走出房間,順手把大燈關了。

葉冉慈“啪”地打開眼皮,呆呆看了會天花板,直到眼皮重了才閉眼睡覺。可一閉眼,睡意又沒了。

自己剛才那樣做,是不是很不好?葉冉慈想。司湛寧沒有不好。家世與自己的相當,外貌與身材沒話說。性格也好,對自己林林種種的要求都一一答應,包括那個在長輩眼裏看似荒唐的不對外公布婚姻事實的要求,他也答應了,並替她說服了雙方父母。唯一不好的,只是自己對這段突如其來的婚姻的那點別扭與不適應。

此時的司湛寧也是躺在床上睡不著。今天是他第二十三天睡客房了。主臥與客房是每人一周一輪換。葉冉慈當時提出這個要求的時候,他只覺得荒唐。準備笑笑,告訴她自己從別處聽來還算正確的論調,丈夫丈夫,所謂丈夫,就是不離開一丈之外的夫。結果擡頭看到她亮晶晶特真人的眼神,他就什麽都沒說出口了,又是答應。連著她說不公開,他也答應,還費了不少功夫說服兩家的大人。

司湛寧拿著煙走到窗邊,抽出一根看了看,笑著又把它放回煙盒裏。葉冉慈說不喜歡一切怪味道,除了煙酒蒜這些他能想得到的外,然後她又補充了一個古龍水。

葉冉慈已經數到八千五百三十六只綿羊了,但還是很清醒。打電話給葉臻衢,被告知不在服務區。葉冉慈惱,嘀咕:“也不知跑到哪裏去風流了,竟然沒信號!”最後只好選擇了打給母親大人。

“媽,我睡不著。”

“湛寧出差了?”

“沒有……”

“他有應酬?”

“沒有……”

“嗯?那他回家了沒有?”

“回了。”

母親沈默了許久,終於問:“你們……吵架了?”

葉冉慈再一次重覆之前的話,依舊有氣無力,甚至還略微帶了延音,“沒有……”

“你看,惹湛寧生氣了吧?你打電話給我也沒用,你得自己收場。其實男人也要哄的。你以為就只有你爸哄我嗎?我還不是時時遷就著他那臭脾氣。你得多體諒體諒他,他家那麽大的生意都是他一個人打理著,不像你和你哥。說起你哥我就氣,今晚本來想介紹唐家的小女兒給他認識的,結果跑得沒影了。”母親開始絮絮叨叨地數落大哥,偶爾略略帶過也說說她。

葉冉慈清楚地認識到,打電話給母親絕對是個大錯特錯的決定。於是她瞅準了機會插了句:“司湛寧叫我了。”便趕緊掛了電話。

原來家裏開始操心大哥的終身大事了,難怪會打不通他的電話。葉冉慈倒回床上又再數了三千七百二十一只綿羊,大腦卻清醒得可以演算微積分題目。於是她起床,換過衣服,拿了車鑰匙出門。

車子駛出宅子大門的時候,葉冉慈從車窗裏扭頭看向二樓那間客房,窗簾拉著,沒有燈光。很好。她認為今晚總算做對了一個決定。

葉冉慈剛把車子開到俱樂部門口,經理就迎了出來。

“葉小姐。”

葉冉慈點了下頭,“我哥在嗎?”

“呃,葉小姐……”

葉冉慈打斷他的話,“你喊我葉小姐,不是葉太太,直接說,我哥在不在,來沒來過就行了。他要敢有話,直接找我。”

“來過,不過剛走了半小時左右。”

葉冉慈咂咂嘴,“算了。”

經理跟在她身後,“葉小姐是去專屬房間嗎?”

“不了,我自己隨便轉轉,你不用跟著我。”

葉冉慈拿了杯酒,站在一旁輕輕地搖晃,看著琥珀色的液體在水晶燈下折出茶色的光。她把杯子拿近鼻端,深深地吸了口,很香。她喜歡聞酒的味道,那種醇香能讓她安靜,可她卻不喜歡喝,也不喜歡在別人身上聞出酒的味道,因為那往往意味著危險。她承認,自己這個癖好是挺怪異的。幸好知道的人不多,一個手掌的指頭就能夠數得過來,這其中就包括了徐軍路,不包括司湛寧。

葉冉慈笑了笑,又吸了一口酒香。

“小慈。”

葉冉慈擡頭,看見正朝自己走來的徐軍路,咬了咬牙站在原地等他過來。

“小慈,真的是你啊!”徐軍路一臉激動地走過來,張開雙手就抱過去。

葉冉慈往後退了一步,冷冷地看他,“你回國了?”

徐軍路極快地收回手,臉上掛著笑道:“你回來了,我就回來了。”

葉冉慈嘴角噙著一絲冷笑,“呵,那你未婚妻怎麽辦?”

“小慈……”徐軍路捉住葉冉慈的手,“我們分了。你能再給我一次機會嗎?我們重頭來過。”

葉冉慈抽了兩次沒把手抽出來,狠狠地瞪了他一眼。

徐軍路悻悻地放手了,“小慈,這次我是認真的。”

葉冉慈垂眼看著光可鑒人的大理石拼花地磚,勾起一側嘴角笑了下,又再笑了下,“那之前的,你都是玩玩的嗎?”

“小慈……”

“請叫我葉冉慈,或者葉小姐。”

葉冉慈大步往裏廳裏走。她說得瀟灑,但其實也就只能偽裝偽裝瀟灑,做不來真心瀟灑。否則她不會同意家裏的安排,比大哥還先於跳入婚姻的墳墓裏,和一個只見了一次面的男人。否則她現在不會一口氣把酒喝光。

葉冉慈今晚最錯的決定不是打電話給母親,而是來這裏碰見了徐軍路。

洋酒火辣辣地沖入胃裏,就像被火燒傷了一樣灼灼地疼。眼淚很不爭氣地湧出來,像突然挖開的地泉,汩汩而流。葉冉慈隨便抹了把臉,坐到沙發上,又豪氣地喝了兩杯。整個人熱烘烘的。她打了個酒嗝,之後便倒在沙發椅背上,手背搭著眼睛,睡意滾滾而來。

司湛寧推門進來,看著已經在沙發上睡著了的葉冉慈,無奈地笑笑。他過去把她橫抱起來,“要睡回家睡。”

葉冉慈動了動,輕輕地發出一個單音,“嗯。”

“弄醒你了?”

葉冉慈閉著眼,雙頰因為酒醉有些發紅,嘴微開,睡得還挺安穩。

司湛寧略略彎起嘴角,在葉冉慈的額上輕輕吻了下,“今晚我可以睡主臥了吧。”

司湛寧一路開車回去的心情都很好。偶爾開個小差看看在副駕駛座上的葉冉慈,嘴角就不斷地翹起。

葉冉慈是真醉了,但酒品很好,醉了只是安靜睡覺。

司湛寧抱葉冉慈下車的時候,她因為動靜微微扭了□體,把臉埋在他的胸膛裏。“酒氣真重。”司湛寧輕輕道:“不允許我有異味,倒是允許自己有。”

葉冉慈用臉磨了磨枕頭,“嗯啊。”

司湛寧笑,“你是真睡著了,還是醒著?”

葉冉慈沒有回答他,只繼續睡得香甜。

2、2 ...

“啊——”葉冉慈驚叫著拉著被子坐起來。自己竟然只穿了一條小蕾絲短褲睡覺?!昨晚、昨晚……當她轉頭看見旁邊躺著的司湛寧的時候,聲音就漸漸小下去了。

司湛寧對她擴開笑容,露出整齊又雪白的牙齒,“早!”

“早。”葉冉慈的聲音很低,“能告訴我,這是什麽回事嗎?昨晚不是應該輪到你睡客房?”

“昨晚你喝醉了,我送你回來的。”司湛寧慢慢坐起來,露出光潔的胸膛。

葉冉慈把被子緊了緊,將視線看向另外一邊。

“你說醉了可以通融的。”司湛寧抿著微笑,耐心地解釋。

“我是說你醉了,你可以睡主臥,不論輪換。”葉冉慈帶氣地轉頭,“那你怎麽能……怎麽能……我都醉死了!算了!”

“我幫你脫衣服,只是不想你睡得不舒服。而且我們都是夫妻了。”司湛寧沒有把後面的話繼續說下去。有時候說多了,效果反而不好。

果然葉冉慈也不好說什麽,只小聲地嚷了一句,“那怎麽也不給我穿件睡衣!”

“下次會記得的。”司湛寧笑著下床。

他只穿了一條平角短褲,緊身的,剩下的就都是原膚色了。他的身材很好,並不是兩塊發達的胸肌加八塊整齊的腹肌,葉冉慈不喜歡那種類型的。而他又剛好是葉冉慈喜歡的那種修長結實型。恰恰現在是早上,原始的欲望直接的不加掩飾。葉冉慈第一次看到他身體的時候,也看到了他的需要。

葉冉慈裹著被子沖進主臥的洗手間,在裏面喊道:“你去客衛吧。”

司湛寧卻跟過去敲門。

葉冉慈卷著被子坐在按摩浴缸的邊上,皺眉道:“你讓我這樣怎麽走出去去客衛?”

司湛寧低頭看了下自己,心想,他這樣的就很方便?不過,這是他的房子,又是他脫的衣服,說到底,他的確是比她方便的。“我只是給你拿衣服,你忘記拿了。難道你想洗澡後還是卷著被子出來嗎?”

葉冉慈開了一條縫,伸出一條手臂和半張臉,“謝謝。”

司湛寧微微笑了下,想說些什麽,最後還是沒說,從衣帽間裏隨便拿了條褲子穿上去了客衛。

葉冉慈弄好下樓,司湛寧已經坐在餐椅上看報紙等她了。

結婚四十八天,他們不一定每天都在一起吃飯,卻一定是每天都在一起吃早餐。而且每天都是司湛寧等葉冉慈。司湛寧沒有提過說一定要每天一起吃早餐的要求,但葉冉慈覺得,這已經成了不成文的習慣了。

司湛寧放下報紙,劃出一個笑,又再說了一遍,“早。”

“早。”葉冉慈拉開旁邊的椅子坐下,喝了一口牛奶,拿過他剛看完的報紙來看。

這也是葉冉慈新新鮮養成的習慣。每天吃早餐的時候會拿過司湛寧看完的報紙接著看。習慣是無數次重覆後造就的固定性。葉冉慈想,她怎麽重覆五十天不到,就固定下來了?那麽對於他們的婚姻,她也是習慣了?

“今天我要去你公司附近,順便接你上班吧?”

“不用了,還是我自己開車吧,省得下班還要再麻煩你過來接我。”

司湛寧眉頭微皺,嘴角卻笑開來,“也好。”

葉冉慈和司湛寧兩臺車子,一前一後地駛出大宅。

司湛寧在葉冉慈後面停車,透過擋風玻璃看著她下車,再從車窗處看著她進了大廈。他兩手搭在方向盤上出神了好一會,才開車原路返回去公司。他公司與她的,就是一個頭一個尾,要是中間連根線的話,宅子便是中分點。

葉冉慈在家裏其實只是掛的閑職,什麽都不管的。她先上了二十一樓給父母打個招呼,再下來自己的辦公室。開了電腦看自家公司的網頁,她的消息往往來源於這裏。除非驚天內幕,才是在家裏的飯桌上。但公司一向穩健,所以她也沒有多少機會能在餐桌上收到可以影響股價的內幕。

葉冉慈瀏覽完,覺得沒事,外面太陽太猛,又不想去畫廊,便撥了大哥的座機。沒有意外,響幾下後轉到他秘書那。

葉冉慈推開辦公室大門直接走進去,“哥,昨晚很忙嘛,難得你今天還回公司了。”

葉臻衢在沙發上翹著二郎腿,看著她一笑,“你也忙啊,但再忙也要體諒湛寧啊,他一人打理那麽大的公司,不像咱倆的。”

葉冉慈咂咂嘴坐下,“我沒想到媽的發散思維可以這麽強的,我就睡不著給她打個電話,她也能扯到你不務正業上面來。”

葉臻衢瞪了她一眼,“葉冉慈!回你畫廊去,少在這影響我工作。”

“唔,生氣了生氣了。”葉冉慈一臉惋惜的表情,“我真替今晚的小姑娘擔心。”

“葉冉慈!”

“走了,走了哈。”

葉冉慈回辦公室拎了包,頂著太陽去取車子。太陽讓她瞇了瞇眼,眼角餘光似乎憋見了司湛寧的車子。難道他還沒辦完事情?葉冉慈走了兩步準備過去確認車牌號,結果那車子還沒等她走近看清號碼就開走了。“嗯,這麽大的太陽。”她回去取車,自言自語地說了句。

司湛寧往前開了兩百米,從倒後鏡裏看到葉冉慈走回去取自己的車子,才又靠在一邊停下來。看著她坐進車子裏,看著她反方向開走。今天一天的沒有心思工作,腦子裏只有昨晚他抱著她時,她把臉埋在他胸膛蹭蹭蹭的感覺。那種癢不是停留在皮膚表面的,是一直繞到心上去的。他敲著方向盤笑,想了想還是一打彎掉頭,跟著她的車子開過去。司湛寧想,反正出不了工作效率的,不如就自己放自己一天假吧。

葉冉慈到了畫廊,跟朱林打個招呼,“今天有客人嗎?”

“冉慈姐。今早很冷清,只來了一位客人,但這位客人又無比熱情,每幅作品上他都看二三十分鐘,所以現在還在第二排上看著。”

葉冉慈笑,“因為我馬上要成名家了。”她看朱林一副不甚理解的樣子,挑挑眉解釋道:“他是伯樂,我是千裏馬呀。笨!”

“冉慈姐!名家如果不是少年成才,就是死後成名的!”

“嗯?詛咒我呢,小心我扣你工資。”葉冉慈對他搖搖食指。

“我們美麗大方,氣質出眾,涵養第一的冉慈姐,你不會的。”

“戴高帽的說咯?”葉冉慈笑著走到第二排,她要看看誰那麽欣賞自己。

“小慈。”徐軍路轉過身來,對她笑得很溫柔。

葉冉慈霎時收了笑,淡淡地眨了下眼,然後朝最裏面的畫室走,“如果看上哪一副想買,直接找朱林。”

“小慈!”徐軍路跟上去。

葉冉慈強壓著心裏的波濤洶湧,站定,然後緩緩地轉頭微笑,“怎麽?”

“我們重新開始好嗎?”

“我以為我表達得很清楚了。”葉冉慈再次拉拉已然有些僵硬的嘴角微笑,“暫時我沒時間和你談論藝術,談買賣可以找朱林。”

“你的這些畫都是畫我們在法國一起的時候。既然你忘不了我,怎麽不肯再給一次機會我?”

“呵,呵呵!”葉冉慈氣得重新往門口走,“朱林,今天放你一天假,畫廊不開了。你關門前先幫我把這個非店內物品處理好。”她急沖沖地想擺脫徐軍路走出去,也沒看來往車輛就直接過馬路了。“吱——”銀白色的車子在她的身邊剎車停下來。她看也沒看,頓也沒頓地就往對面沖。

“冉慈。”

葉冉慈轉頭,看見坐在車子裏的司湛寧,還有在畫廊門口被朱林扯住的徐軍路。

“冉慈,你先過去,這在馬路中心呢。”

也幸好這是小道,車不多,否則真要出交通事故。葉冉慈過了馬路,努力地收拾好臉上的所有情緒,靠在自己的車門上等司湛寧掉頭打彎過來。

“怎麽過來這邊了?也是談生意麽?”

“嗯。”司湛寧隨口應著,然後又胡亂地編了個事由,“公司最近想收購這塊老城區的地皮,所以過來考察下。”

“哦……”葉冉慈看了眼還沒被朱林處理好的徐軍路,拉開司湛寧的車門坐上去,“反正中午了,先去吃飯吧,下午再考察。”

司湛寧微笑,“好。”

葉冉慈看過去,近鏡頭司湛寧溫柔的笑容,與被打成背景的徐軍路的臉,形成很強烈的對比。她拉過安全帶扣上,“今天天氣真熱,熱得人都煩躁來了。”

司湛寧微微一笑,沒有問她為什麽急沖沖什麽都不看就過馬路,只說:“是挺熱,你想吃什麽?”

葉冉慈轉回頭靠著椅背目視前方,“隨便吧,我不挑。”

司湛寧嘴角上揚得更加厲害了。她不挑,連古龍水的味道都列為異味的人說自己不挑,跟嚴於律人寬於待已是挺一致的。

葉冉慈看司湛寧一眼,“你今天很高興?”

司湛寧沒有看她,笑著看向前面,“嗯,是的。”

3、3 ...

司湛寧帶葉冉慈去吃粥,在路上就已經打電話點好了。

“你要是忙。”葉冉慈有些不好意思,“我下車,你工作。”

“沒有啊。”司湛寧的聲音很輕快,“我今天其實,挺閑的。”

“你不是還要考察嗎?”

“嗯,那個,其實就是兜兩圈子的事。”

“哦。”葉冉慈定定地看著司湛寧微笑的側臉,實在想不懂他一直在樂什麽。

原來這店是一人一個小鍋,現點現熬的生鮮粥。就算已經提前了點,他們還是等了將近一個小時。粥熬得很濃稠,已經看不出顆粒狀的大米,吃進嘴裏十分的綿糯。

葉冉慈慢慢地沿著鍋邊舀了一勺,輕輕地吹著熱氣,“你怎麽知道我喜歡吃竹腸粥?”

司湛寧低頭吃粥,“猜的。”

猜得可真準,一般人誰會猜別人喜歡這種內臟的粥。但葉冉慈沒把這話說出來,只專心享受這味道極佳的竹腸粥。

後來司湛寧又點了幾份小菜,吃頓粥足足耗了一個中午。

葉冉慈看他好心情地拿紙巾擦嘴,眨眨眼問:“吃飽了?”

“嗯,吃飽了,你吃飽沒,要不再點些?”

“我光吃那鍋粥就飽了。”葉冉慈看著滿桌的碟子,每個碟子上九成的剩菜,緩緩地眨了眨眼。以前還不曾知道他吃飯要擺滿桌的排場呢。他們結婚後在主宅吃飯的時候,明明王媽做的也不多,但他好像吃得蠻香的。

“你車子沒開過來,我送你回公司吧,都到上班時間了,下班我再接你過去取車。”

“不用,我不回公司。回去也沒啥事,我逛逛一會再過去取車好了。你去忙吧,不用管我。”

“既然你不回公司也不回畫廊,那跟我一塊考察好了。”司湛寧在車門前突然轉身,“反正也是逛。”

葉冉慈擰著眉看一眼頭頂的太陽。

“或者我下去考察,你在車裏等我也可以,車裏有空調。”司湛寧沒等葉冉慈反應過來,便拉了她的手上車,“就這樣吧。”

葉冉慈被司湛寧牽著帶過去坐到副駕駛座裏,然後皺著眉看著他繞回去坐到駕駛座上。今晚她要找段娟去,不行的話找肖銘也可以。一直對著司湛寧的八顆閃亮亮牙齒,她會暴躁!

司湛寧眼角的餘光可以看見葉冉慈靠在椅背上,合著眼。他把空調的溫度調高,然後放慢了車速慢悠悠地兜圈子。

葉冉慈竟然靠在椅背上睡著了。她夢見自己和徐軍路在法國那段時光,最開心最燦爛的那段時光,閉著眼連嘴角也笑了。

司湛寧看見葉冉慈笑了,他也不自覺地笑了。極小心地調低了座椅的靠背,摸了摸她手背的溫度,然後拿過自己在後座上的西裝給她披上。

葉冉慈醒過來的時候發現司湛寧把車停在了樹蔭下,正一手撐在方向盤上托腮看著她。醒過來之後她本就為自己做的夢惱,不爭氣地竟然又夢見徐軍路,而且是那段最歡樂的時光。現在看見司湛寧一瞬不瞬地盯著自己看,她更是惱。但心裏再不舒服,也不好發作。她和他結婚之前只見過一面,自然不會把自己那塊傷疤挖開來,對他說,我只是想找個人守著,自己好好療傷。

司湛寧見葉冉慈睜眼,立刻把嘴角細碎的笑收起來,“醒了?”

葉冉慈把西裝還給他,“嗯,睡著睡著有些熱。”她轉眼看看窗外,並不是老城區那片地方,問:“你考察完了?”

司湛寧微一點頭,“嗯,你還想逛哪裏,順便一道去了。”

“逛街”與“順便一道去了”用在一起,感覺實在怪,但這不是重點。重點是葉冉慈今天已經看見他太多時間了,加之徐軍路的作用,她的心情指數已經跌到紅色預警地帶了。“這日頭太猛,我先回去,你回公司吧。”她說完就拉開車門下車,“我打的去取車就行,別影響了你工作。”

“我今天的工作完了。”司湛寧這麽說,但在他說到今天的時候,她已經砰地把車門關上了。

葉冉慈沒有打的,她聞不慣的士裏面的氣味。要問她那是什麽味道,她也說不上來。只覺得是怪味。當然,她的嗅覺感官是比較特殊的。她進了前面一家咖啡廳,打電話給她大哥來救駕。

葉臻衢是很疼葉冉慈這個妹妹的,雖然他沒比她大幾分鐘,雖然兩人經常鬥嘴,但他還是很有當哥的範兒。葉冉慈的電話掛後,他七分鐘就趕到了。

“媽沒攔你?”葉冉慈看表,時間超出了她的預算。

“亮你出來,媽就放了。”葉臻衢笑著坐到她旁邊,“咋了,你的車呢?”

葉冉慈給他點了杯黑咖,自己喝一口摩卡,雙手撐在桌上托腮道:“別提了,今天事真多。”

咖啡上上來,葉臻衢喝了一口,使勁煙下去,擰眉道:“你竟然給我點黑咖!你明知道我最討厭苦澀澀的味道!”

“我苦,你得了解了解我心情。”葉冉慈又喝了一口摩卡,味道挺甜的,卻沒讓她的心情指數走高一點點。

葉臻衢挑挑眉,勾起一側嘴角笑道:“咋了,和妹夫吵架了?”

這句話很成功地招來了葉冉慈的一記眼神飛刀,“徐軍路找我了。”

“他那人渣回來了?在哪?哥給你去教訓他。”

“昨晚我去俱樂部找你的時候就碰見他了,今早他竟然還找到我畫廊去。”

“然後呢,他幹嘛了?抱你了還是親你了?朱林呢?”

“沒啥然後,我讓朱林拉住他,然後上了司湛寧的車。”

“嗯?”葉臻衢仔細地研究著葉冉慈的表情,發現她現在正面無表情。“拿妹夫出來擋著是最高效的一招。”

“你不要再一口一個妹夫了!他不在!他不在!我們葉家也不需要拍他的馬屁!”葉冉慈發洩完畢,曲指敲敲桌面對他說:“買單。”

葉臻衢一臉驚訝,“叫我當車夫的還連杯咖啡也不肯請?”

“我包落在畫廊裏了。”

“那你剛才怎麽給我打的電話?”

“沒看到那是陌生號碼嗎,我借帥哥的電話打的。”

“你哥我接電話從來不看來電的。”

“當然,那麽多小姑娘小妹妹找你,看了也是白看。”葉冉慈催促,“走吧走吧,這天氣不哪都不想呆。”

葉臻衢遠遠地按了遙控鎖,邊走邊說:“你有我這樣一個當哥的,是你上輩子修來的福氣。”

“要不是你擠前了幾分鐘,指不定是你叫我姐呢。”

“反正你得叫我哥。”

“葉臻衢!”

“叫哥!”

“葉臻衢!”

“葉冉慈!”

“快點開車,今天我回娘家。”葉冉慈扣好安全帶,“不想回去對著司湛寧的八顆牙齒?”

“什麽意思?什麽八顆牙齒?”

“沒什麽意思,開你的車。”

“妹夫知道你和徐軍路的事了?然後你們鬧不開心了?”

“哥,有沒有人告訴你,你是多麽的八卦多麽的煩?!”

“切!”葉臻衢睨了她一眼,又端正地看回路面情況認真開車。“好心當作驢肝肺!看回去媽怎麽審你!”

葉冉慈的確沒想到這個問題,是她忽略了。不過媽嘮叨就讓她去,左耳進右耳出,片言只語不留痕。

葉冉慈回到家,和葉臻衢拼了三局游戲,局局皆勝,於是心情舒暢地區睡覺了。

晚飯時間,葉先生和葉太太回家。

葉先生看一眼菜色,“都是小慈喜歡吃的嘛。”

葉太太接完電話後,一臉黑雲地問葉臻衢:“你妹呢?”

葉臻衢指指樓上,“睡覺。”

葉太太蹬蹬蹬地上樓,拍門。

葉冉慈揉著頭發,睜開一只眼睛去開門,“媽,吃飯了?”

“你怎麽回來了?”葉太太平靜的聲音裏掩藏著許多的暗雷。

“這是我家呀,想回來就回來唄。”葉冉慈由於大腦還沒清醒,根本沒反應過來她媽的語調。

“你現在的家在湛寧那。”葉太太的聲音依舊沒掀起多少高低波浪。

葉冉慈總算聽出點暗湧風雲了,“那這也是我娘家啊。”

“你回來也不告訴湛寧一聲?他給你打電話你也不接?”葉太太的一雙眼睛像裝了飛刀發射器似的,一會會便咻咻咻地刀光劍影。“害他滿世界的找你找不到,以為你出事了。”

“我手機落在畫廊裏了。”葉冉慈嘿嘿地笑了兩聲,“我這麽大的人,能出什麽事。”

“一點都不知道分寸。”葉太太頓了頓,又問:“和湛寧鬧矛盾了?”

“沒有,哪有,你聽誰說的。”

“沒有最好,湛寧脾氣好,但你也不能仗著他脾氣好就隨便使性子。這個圈子你也知道,難得湛寧沒有沾過任何花邊新聞,你好好珍惜。”

葉冉慈不敢反駁,低頭裝作謙虛受教的樣子。心裏七拐八拐地想,司湛寧幹嘛要找她呢,他們又不是沒有不一起吃飯的時候,難道怕她今晚不回去睡覺?她的確是有這想法的。而且就算回去,她和他也是一人一個房間,互不幹涉。她回不回去,有影響麽,有區別麽?

葉太太看她一言不發的樣子,便不再嘮叨了,“先去給湛寧打個電話,說吃晚飯就回去。”

葉冉慈皺眉,卻仍舊低著頭,低著聲音,“可我的車也落在畫廊那邊了。”

“你哥沒車嗎?你爸沒車嗎?又或者你想媽送你回去?”葉太太一句接一句,一句比一句音調高。

“知道了,知道了,今晚一定不在這留宿。”葉冉慈識時務地擺舵,然後沖進衣帽間,“先換好衣服,吃完我立刻走。”

4、4 ...

葉冉慈讓葉臻衢送她到段娟那,然後自己去酒櫃倒了杯白酒,一邊聞著酒香一邊拿段娟的手機給司湛寧打電話。

“是我。”

“沒事吧?手機一直不接。”

“沒事。”葉冉慈吸了一口酒香,攤在沙發上說:“家裏張媽說很久不見我了,給我做了許多我愛吃的菜讓我回去吃。手機落在畫廊裏了,懶得專門回去拿,明天再說吧。”

“嗯,飯吃完了嗎?”

“吃完了呀,都快九點了。”

“那我現在過來接你吧。”

葉冉慈突然嗆起來,拍著胸口好多下才順了氣。“我今晚不回來了,在段娟那。”她看一眼段娟,繼續道:“她感情出了點問題,我得開解開解她,今晚就住她這邊了。”

這時候輪到段娟咳起來。

司湛寧在電腦那頭沈默了一會,說:“那好,明天早上我來接你。”

葉冉慈張大眼睛看著段娟也沈默了好一會,終於妥協,“嗯,明天早上我給你電話。”

掛電話後,段娟戳葉冉慈的頭,“你才感情出問題,本小姐好得很!”她看著葉冉慈挫敗的樣子,又幸災樂禍地來了一句,“叫你丫作孽,不可活了吧?”

葉冉慈又把杯子拿回來,吸毒一樣嗅了一口。

段娟看著她享受的樣子問:“你不覺得拿著大玻璃杯裝一大杯白酒在那聞,很怪麽?”

“所以啊,我在外面都是倒洋酒。”

“裝!”

“哎。”

“說吧,究竟怎麽了。”

“徐軍路來找我。”葉冉慈把雙腿縮到沙發上抱著,“我有些害怕。”

段娟抱了個大毛毛熊坐到葉冉慈身邊,“你害怕那個人渣幹什麽,叫司湛寧天天接送你不就得了,還躲到我這來。”她想了想又說:“不對,難道你老公知道你們的事,小心眼地和你置氣?”

“司湛寧懷疑還不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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